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副校长赵忠秀接受《经济参考报》记者专访时指出,国际产能合作实际上就是一个在全球范围内进行生产力的重新布局,由此形成一个联动效应。这个过程要与国内的经济结构调整过程以及全球的价值链重新布局契合在一起。
他表示,当前我国的去产能有两层含义。一是对现有的确实比较落后的产能要坚决关掉,其实目前一直都在持续这个过程;二是把国内富余的、过量供给的具有一定技术含量的产能,通过空间的转换,转移到更加接近消费市场或者说在当地可以更好实现要素配置的地方。
在赵忠秀看来,国际产能合作实际上就是一个在全球范围内进行生产力的重新布局,由此形成一个联动效应。
具体而言,一方面,我国通过推进国际产能合作,带动我国的技术、标准、服务一同“走出去”,既提升了海外投资的水平,也为国内的产业升级调整腾出了空间。他表示,实际上我国现在富余的产能大多集中在产业链中端环节。随着我国综合要素成本的上升,低端制造环节我们相比起越南、孟加拉、印尼等国家而言已经竞争优势不明显,这部分我们可以转移出去。与此同时,将资源从生产领域转移到服务部门,实现国内产业链环节的整体上移。“事实上,我们看到,这些年服务业占国民经济的比重在不断上升,创造和吸纳劳动力都非常明显”。
另一方面,在推进国际产能合作的过程中,将我国可以复制推广的经验带到了有市场需求或者资源更加有效配置的地方,带动所在国工业化进程。这样就实现了劳动力等资源更好地在全球市场配置,也实现了全球经济规模的扩大效应。
有一种担忧认为,近年来,我国制造业吸收外资比重不断下降,外资制造企业不断向外转移,与此同时,推进国际产能合作,可能会形成国内制造业空心化。对此,赵忠秀认为:“实际上这个问题存在,只是一个度的问题。比如日本、美国等都存在空心化的问题,他们自己都放弃不生产了。如果我们能够和市场契合得好,有些环节我们也没有必要自己生产,也可以进口。其实质就是实现更好的配置资源。关键在于你省下的资源,你要有个更好的使用,而不是闲置。”
赵忠秀表示,相比起此前我们国家一直在进行的企业零散、自发的“走出去”,国际产能合作更具系统性和顶层规划性。
他说,不能孤立看待国际产能合作,并不是简单的关、停、转,而是通过资源在全球的重新配置,与国内的经济结构调整过程以及全球的价值链重新布局契合在一起。“未来我们在和全球市场进行配置的话,不是简单的一个把产能推出去。它要持续地生存下去,要和当地更好地嵌入,包括技术、政治、文化等全面的各个方面的嵌入。”
在他看来,国际产能合作实际上是在建立一个复杂的生产网络体系,包括供应链管理、生产体系、渠道建设、可持续创新四种网络。只有有效结合这四个网络,才能真正形成有企业竞争力的生产体系。此外,产能合作不应该只是简单的设备买卖,还应该寻求多种多样的国际技术合作方式。
而在此过程中,需要更多节点企业的带动。他表示,也就是需要更多在复杂生产体系中掌控价值链核心的、高精尖的、高附加值环节的企业,来布置、组织、生产和服务。“过去我们是接受人家的调整,现在我们要有更多的节点企业去整合别人,而不是被别人整合。这里面有很多像华为这样的企业,有自己的专利和知识产权。”
“我们在国外投资、运营,实际上是在建一个复杂的生产网络体系,这包含了四种网络,包括管理供应商、供应链以及生产体系,还有渠道建设、品牌的维护,还要有研发、可持续的创新能力。只有这四个网络有效的结合,才能够形成一个真正的有企业竞争力的生产体系,企业在全球价值链分布中才能占据更加有利的优势。”
不过他也坦言,现在大部分的企业还是没有达到这样的水平。“一个企业要走出去,就要形成基于企业核心竞争力的复杂网络体系,坦率地说,在这方面中国企业走出去现在还处在一个比较初期的阶段,和知名跨国公司比较,还有一定的差距。”